天下有道无急患则曰静,遽传不用,故曰:‘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攻击不休,相守数年不已,甲胄生虮虱,鷰雀处帷幄,而兵不归,故曰:‘戎马生于郊。’
翟人有献丰狐、玄豹之皮于晋文公,文公受客皮而叹曰:‘此以皮之美自为罪。’夫治国者以名号为罪,徐偃王是也。以城与地为罪,虞、虢是也。故曰:‘罪莫大于可欲。’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赵不已,韩、魏反之,军败晋阳,身死高梁之东,遂卒被分,漆其首以为溲器,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虞君欲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不听宫之奇,故邦亡身死,故曰:‘咎莫憯于欲得。’
邦以存为常,霸王其可也。身以生为常,富贵其可也。不欲自害则邦不亡身不死,故曰:‘知足之为足矣。’
楚庄王既胜狩于河雍,归而赏孙叔敖,孙叔敖请汉间之地,沙石之处。楚邦之法,禄臣再世而收地,唯孙叔敖独在。此不以其邦为收者,瘠也,故九世而祀不绝。故曰:‘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子孙以其祭祀世世不辍’,孙叔敖之谓也。
制在己曰重,不离位曰静。重则能使轻,静则能使躁。故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故曰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也。 ’邦者,人君之辎重也。主父生传其邦,此离其辎重者也。故虽有代、云中之乐,超然已无赵矣。主父,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无势之谓轻,离位之谓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轻则失臣,躁则失君’,主父之谓也。
势重者,人君之渊也。君人者势重于人臣之闲,失则不可复得也。简公失之于田成,晋公失之于六卿,而邦亡身死。故曰:‘鱼不可脱于深渊。’赏罚者,邦之利器也,在君则制臣,在臣则胜君。君见赏,臣则损之以为德;君见罚,臣则益之以为威。人君见赏而人臣用其势,人君见罚而人臣乘其威。故曰:‘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越王入宦于吴,而观之伐齐以弊吴。吴兵既胜齐人于艾陵,张之于江、济,强之于黄池,故可制于五湖。故曰:‘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晋献公将欲袭虞,遗之以璧马;知伯将袭仇由,遗之以广车。故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起事于无形,而要大功于天下,是谓微明。处小弱而重自卑谓损弱胜强也。
有形之类,大必起于小;行久之物,族必起于少。故曰: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欲制物者于其细也,故曰:‘图难于其易也,为大于其细也。’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故曰: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丈人之慎火也涂其隙。是以白圭无水难,丈人无火患。此皆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