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日,复徙军于槜李,斩有罪者三人以徇于军,曰:"其摇心匿行,不当敌者,如斯矣!"
勾践乃命有司大徇军,曰:"其有父母无昆弟者,来告我。我有大事,子离父母之养,亲老之爱,赴国家之急。子在军寇之中,父母昆弟有在疾病之地,吾视之如吾父母昆弟之疾病也;其有死亡者,吾葬埋殡送之,如吾父母昆弟之有死亡葬埋之矣。"
明日,又徇于军,曰:"士有疾病不能随军从兵者,吾予其医药,给其麋粥,与之同食。"
明日,又徇于军,曰:"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听王命者,吾轻其重,和其任。"
明日,旋军于江南,更陈严法,复诛有罪者五人徇曰:"吾爱士也,虽吾子不能过也;及其犯诛,自吾子亦不能脱也。"
恐军士畏法不使,自谓未能得士之死力,道见蛙张腹而怒,将有战争之气,即为之轼。其士卒有问于王曰:"君何为敬蛙虫而为之轼?"勾践曰:"吾思士卒之怒久矣,而未有称吾意者。今蛙虫无知之物,见敌而有怒气,故为之轼。"于是军士闻之,莫不怀心乐死,人致其命。
有司、将军,大徇军中曰:"队各自令其部,部各自令其士: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退而不退,左而不左,右而不右,不如令者,斩!"
于是吴悉兵屯于江北,越军于江南。越王中分其师以为左右军,皆被兕甲又令安广之人,佩石碣之矢,张卢生之弩。躬率君子之军六千人,以为中阵。
明日,将战于江。乃以黄昏令于左军,衔枚溯江而上五里,以须吴兵。复令于右军,衔枚逾江十里,复须吴兵。于夜半,使左军涉江,鸣鼓,中水以待吴发。吴师闻之,中大骇,相谓曰:"今越军分为二师,将以使攻我众。"亦即以夜暗中分其师以围越。越王阴使左右军与吴望战,以大鼓相闻;潜伏其私卒六千人,衔枚不鼓攻吴。吴师大败。越之左右军乃遂伐之,大败之于囿,又败之于郊,又败之于津,如是三战三北,俓至吴,围吴于西城。
吴王大惧,夜遁。越王追奔攻吴,兵入于江阳松陵,欲入胥门,来至六七里,望吴南城,见伍子胥头巨若车轮,目若耀电,须发四张,射于十里。越军大惧,留兵假道。即日夜半,暴风疾雨,雷奔电激,飞石扬砂,疾于弓弩。越军坏败,松陵却退,兵士僵毙,人众分解,莫能救止。范蠡、文种乃稽颡肉袒,拜谢子胥,愿乞假道。子胥乃与种、蠡梦曰:"吾知越之必入吴矣,故求置吾头于南门,以观汝之破吴也。惟欲以穷夫差。定汝入我之国,吾心又不忍,故为风雨以还汝军。然越之伐吴,自是天也,吾安能止哉?越如欲入,更从东门,我当为汝开道,贯城以通汝路。"于是越军明日更从江出,入海阳,于三道之翟水,乃穿东南隅以达,越军遂围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