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使臣等所謂臺灣係通商口岸者,殆指英國條約十一款內,開臺灣府城口准其買賣而言。夫僅准其買賣,原不能遽作為通商口岸。今即略予通融,府城口為通商口岸,亦不過濱海一隅之地。凡府城口以外之地,皆屬內地。既入內地,即應領單。倘不領單,即與華商無異,應照華商一律完釐。
又所謂不應領照、不應完釐者,係指就通商口岸購買土貨而言。夫購買未經完釐之土貨,照約本宜補完內地稅釐。今即稍示通融,於通商口岸不令完釐,此外非通商口岸即應領單完半稅,不完半稅則應完釐。
又所謂徵收洋釐、係屬違約者,蓋知我徵收子口稅,本照約章,原無不合,而故創此洋釐名目,為抵制之謀。據臺灣滬尾口稅務司三次來商,並持送總稅務司赫德條議各款,有華船、洋船進出子口半稅由新關並徵,諒各公使可以允訂之說。當以事關大局,未便輕許其言。然同此口岸,同此半稅,何以在我僅收其一,尚覺其難?在彼兼收其二,轉形其易?此中狡譎,已在聖鑒之中,臣亦何庸置辯?
顧臣所竊慮者,臺灣土貨,以糖與茶為大宗。茶在臺北,商家包辦釐金,相安已久。臺南之糖,有洋人發本交華人代辦者,有華商詭託洋商購買者,互相影射;真偽莫明。臣既欽遵訓示,專收落地稅釐,自應增設局卡,堵截歧途。洋商無利可牟,未必不別生詭計。況洋人於公文字句,往往斷章取義,惟利是圖。此次恭繹諭旨,於體恤洋商之中,仍寓聲明約章之意,明白曉暢,誤會何由。特恐洋人得步進步,以為既云臺灣係通商口岸,即不能專指府城一處為詞;既僅云洋商應完正稅,即不能再以子口半稅為詞;從此入內地概不領單,出口概不完子口稅。將來華商勢必盡冒洋商,釐金胥歸烏有。臺地事煩費鉅,若再失鉅款,何以自存?除將赫德條議抄呈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外,應請旨飭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照會各使臣,將府城口通商暨內地子口半稅二事聲敘明白,以示限制,而絕覬覦。國計幸甚!臺防幸甚!
光緒十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奉硃批:該衙門知道,片併發。欽此。
再正繕摺間,准北洋大臣李鴻章轉達總理衙門電開:『凡通商之處,無論是城是鎮,皆為口岸。抽華商釐金原與洋商無涉。至領聯單、納半稅,係指往內地販土貨而言。所謂內地者,離約內指明口岸外皆是也』。
伏查英約內載臺灣府城口,係指府城所屬之港口,即洋商貿易之安平口。府城與安平口陸路相距八里,其停船運貨之處,且遠至十餘里。即如潮州之汕頭口、登州之芝罘口,雖均隸府城,約內與臺灣同款列作府城口,未聞潮、登府城皆為口岸。若謂通商之處,無論城鎮,皆為口岸,則嘗考約章而辨之矣。英約載廣州五處領事等官,准居城邑,而通商則指明港口。又美約載各港口市鎮居住貿易一語,市即他約內所指之市埠,與城不同。此外未見城鎮作口岸明文,不識總理衙門是否另有所本?
臣所以亟極辯明者,臺南以糖為大宗,糖廍多半逼近府城,若非就府城堵截,此外無可扼要之區。且洋商買糖,率係上年預發本資交華商代辦。一旦將府城籠作通商口岸,則土貨出處,洋商必謂已經入手,華釐何自而徵?臣初非欲於府城抽收洋商之半稅,,實為顧全土貨出處之華釐。況英約內明明載定府城口,據定「口」字立言,洋商亦不能違約置辯。謹附片上陳。
光緒十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奉硃批:覽。欽此。
·臺勇長夫不能再裁摺 光緒十三年十月戶部咨稱:本部籌議河工賑需用款一摺,奉旨:『覽奏均悉。裁撤長夫暨鹽商捐輸、當商、匯號交銀三條,著照所請行。欽此』。自本年十一月初一起,無論沿海、沿邊,各營長夫全行裁撤。每月節省餉銀,限於年內迅速奏報。騰出銀數,專備河工等因,咨行到臺。除原單所指鹽商、當商等項,臺灣向無此商。查各營長夫一項,當軍營廢弛不堪之際,經前大學士臣曾國藩創立湘軍營制,苦心擘畫,特恐各營以勇作夫,不事操練,力除積弊,不能不多給長夫,即外國輜重、工程各隊也。嗣後淮軍遵照舊制,歷今二十餘年,雖不能精勁如前,外貌尚稱觀美,賴有長夫一項,未致空勇廢操。若全行裁減,將來各營,勢必以勇代夫。軍政何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