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干不得眠。是止就阳明经病之一端而言。仲景以胃家实提纲。是该内外证治之全法而立论也。后人妄用升麻葛根汤。反发阳明之汗。上而鼻衄。下而便难。是引贼破家矣。此所谓名同而实则异也。
何谓源一而流分。阳明原主气。而蓄血证则主血。阳明原主燥。而发黄证则合温。五十五节云。阳明证。
其人喜忘。必有蓄血。屎虽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抵当汤主之。七十五节云。病患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言病在阳明之络。络则无涉于表里也。发热而不恶寒。下之所以泄其热也。假令已下。脉浮已解。而数不解。知其热不在气而在血。不在阳明之经而在阳明之络。论名合热。其合有二。一合于中。则为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其血必瘀于中。宜抵当汤以攻之。一合于下。则为下利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虽未出方。大抵温剂不外桃花汤。寒剂不外白头翁汤之类。同一阳明证。而又有发黄者。第二十一节云。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 者。身必发黄。二十二节云。阳明病被火。额上微汗出。小便不利者。必发黄。此言湿热郁于中土也。七十六节云。伤寒发汗已。身目为黄。为寒湿在里。意者湿热之黄可下。而寒湿之黄不可下。虽未出方。大抵五苓散加茵陈蒿为近是。七十七节云。伤寒七八日。身黄如橘子色。小便不利。腹微满者。茵陈蒿汤主之。此言湿热郁于里而为黄。以大黄合茵陈蒿导之从小便出也。七十八节云。伤寒身黄发热者。栀子柏皮汤主之。言湿热已发于外。全无里证。
取柏皮以走皮。以三味色黄以治黄也。七十九节云。伤寒瘀热在里。身必发黄。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主之。此言伤寒表证未解。而湿热瘀于里而形于外。藉麻黄以取微汗也。此所谓源一而流则分也。
至于治法。阖者恐其终阖。实者虑其大实。故以三承气汤之重剂为主。麻仁尤为润下之轻剂也。蜜煎导为外取之尤轻者也。其调胃承气汤。方中芒硝。上承火气。大黄下通地道。不用朴实之破泄。而用甘草之和中。所以名为调胃也。其小承气汤。专取通其燥屎。故不用芒硝之上承火气。配不炙之枳朴。而疏达壅滞。多与为攻。少与为和。故名之曰小也。若夫大承气汤。乃大无不该。主承通体之火热而下行。
凡血气瘀滞。聚邪宿食。无不一扫而净。为下剂之最重者。用之得法。可以起死回生。倘若一误。则邪去而正亦亡矣。所以二十一节言欲与大承气汤。先少与小承气汤。若转失气为有燥屎。方以大承气汤攻之。与三十六节言欲与大承气汤。即以小承气汤为试。其义相通。详于浅注。若大便硬。忽见外便数少。以津液当还入胃中。不久自下。不必攻之。详于二十五节。当细味之。三十九节言汗出谵语。以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过经乃可下之。下之若早。语言必乱。无非谆谆然不可轻下不可早下之意。陶节庵云。痞满燥实坚五者全具。方可用之。此语虽曰未粹。亦堪为卤莽者脑后下一金针也。然论中急下三条。却不在痞满燥实坚五证。第七十节云。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无表里证。大便难。无里证。
故大便不硬。但觉其难。身微热者。无表证。故身无大热。而止微热。此为实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此言悍热之气上走空窍也。七十一节云。阳明病。发热汗多者。急下之。止发热汗出无燥渴硬实之证。而亦急下之者。病在悍气无疑矣。宜大承气汤。此言悍热之气内出。而迫其津液外亡也。七十二节云。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此言悍热不上走于空窍。而下循于脐腹也。三者之外。虽无急下之明文。亦有不可姑缓者。七十三节云。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宜大承气汤。言在阳明无形之悍气。从肓膜而聚有形之胸腹。又与阳明之本气不同也。盖此证初患。皆为病不甚重。病家医家。往往不甚留意。若读过薛立斋张景岳。及老村学先生多阅八家书者。为之主方。其死定矣。阳明篇此证甚为难治。其余各症。皆可于本篇按法而施方治。自无难事。善读者当自领之。不能以笔楮罄也。
门人问曰。时贤柯韵伯谓阳明表证。身热自汗。不恶寒反恶热。此因内热外发。以栀子豉汤因势吐之。
后人认不出阳明表证。既不敢用麻桂。又不知用栀豉。必待热深热极。始以白虎承气投之。是不知仲景治阳明之初法。遂废仲景之吐法。立说甚超。夫子以为何如。曰。栀子豉汤。治心烦胸中懊 不眠等证。堪为阳明证初患未实者之要药。善用之。自有左宜右有之妙。但云因势吐之。是因前人之误。反失栀子豉汤立方之本旨。且以瓜蒂散之涌吐。亦移入阳明篇中。更失之远矣。其自撰出上越中清下夺为治阳明三大法。试问阳明篇何尝有涌吐之条乎。门人又问曰。发汗利小便为阳明之大禁。然乎否乎。曰。此为正论。但不可泥矣。五十二节五十三节。麻黄桂枝二汤。已有明文。且五十八节。桂枝汤与大承气汤。为一表一里之对峙。以脉实宜下。脉浮虚宜汗。六十二节。病患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
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意者十日无所苦。承气汤既不可用。饮水亦不至数升。白虎加人参汤又非所宜。惟以五苓散助脾气以转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