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圈之又圈。点之又点。意欲大声疾呼。唤醒千百医于靡靡欲寤中忽然警觉而后快。至于金匮方。又命弟元犀韵之。蔚则仿建安许氏内台方议体。为之逐条立议焉。盖以高年之心。不堪多用。蔚与弟元犀不过效有事服劳之道。非敢轻动笔墨也云尔。时嘉庆二十四年岁次己卯冬至后五日也。男蔚谨识。
蔚再按。以上拟注及附识一条。皆家严亲自裁定。付刻后。每欲于注中说未了者。续出数条。庶无剩义。因阅时贤徐灵胎医书六种。其首卷有论六条。颇见晓畅。蔚可以不必再续也。今附录于后。以公同好。
[卷六\阴阳易瘥后劳复方] 附录六首
(俱徐灵胎着。灵胎名大椿。江苏吴江人也。)方药离合论方之与药。似合而实离也。得天地之气。成一物之性。各有功能。可以变易血气。以除疾病。此药之力也。然草木之性。与人殊体。入人肠胃。何以能如人之所欲以致其效。圣人为之制方以调剂之。或用以专攻。或用以兼治。或相辅者。或相反者。或相用者。或相制者。
故夫按病用药。药虽切有一二味与病不相关者。谓之有方无药。譬之作书之法。用笔已工而配合颠倒。与夫字形俱备而点画不成者。皆不得谓之能书。故善医者。分观之而无药弗切于病情。合观之而无方不本于古法。然后用而弗则亦同于杀人而已矣。至于方之大小奇偶之法。则内经详言之。兹不复赘云。
古方加减论古人制方之义。微妙精详。不可思议。盖其审察病情。辨别经络。参考药性。斟酌轻重。
其于所治之病不爽毫发。故不必有奇品异术。而沉痼艰险之疾。投之辄有神效。此汉以前之方也。但生民之疾病不可胜穷。若必每病制一方。是曷有尽期乎。故古人即有加减之法。其病大端相同。而所现之症或不同。则不必更立一方。即于是方之内。因其现症之异。而为加减。如伤寒论中治太阳病用桂枝汤。若见项背强者。则用桂枝加葛根汤。喘者。则用桂枝加浓朴杏仁汤。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白芍汤。更恶寒者。去白芍加附子汤。此犹以药为加减者也。若桂枝麻黄各半汤。则以两方为加减矣。若发奔豚者。用桂枝为加桂枝汤。则又以药之轻重为加减矣。然一二味加减。虽不易本方之名。而必明着其加减之药。若桂枝汤倍用芍药而加饴糖。则又不名桂枝加饴糖汤而为建中汤。其药虽同而义已别。则立名亦异。古法之严如此。后之医者不识此义。而又欲托名用古。取古方中一二味。则即以某方目之。如用柴胡则即曰小柴胡汤。不知小柴胡之力全在人参也。用猪苓、泽泻即曰五苓散。不知五苓之妙专在桂枝也。去其要药。杂以他药。而仍以某方目之。用而不效。不知自咎。或则归咎于病。或则归咎于药。以为古方不可治今病。嗟乎。即使果识其病。而用古方支离零乱。岂有效乎。遂相戒以为古方难用。不知全失古方之精义。故与病毫无益而反有害也。然则当何如。曰。能识病情与古方合者。则全用之。有别症。则据古法加减之。如不尽合。则根据古方之法。将古方所用之药而去。取损益之。必使无一药之不对症。自然不倍于古人之法。而所投必有神效矣。
方剂古今论后世之方。已不知几亿万矣。此皆不足以名方者也。昔者圣人之制方也。推药理之本原。
识药性之专能。察气味之从逆。审脏腑之好恶。合君臣之配偶。而又探索病源。推求经络。
其思远。其义精。味不过三四。而其用变化无穷。圣人之智。真与天地同体。非人之心思所能及也。上古至今。千圣相传。无敢失坠。至张仲景先生。复申明用法。设为问难。注明主治之症。其伤寒论、金匮要略。集千圣之大成以承先而启后。万世不能出其范围。此之谓古方。与内经并垂不朽者。其前后名家如仓公、扁鹊、华佗、孙思邈诸人。各有师承。而渊源又与仲景微别。然犹自成一家。但不能与灵、素、本草一线相传。为宗支正脉耳。既而积习相仍。每着一书。必自撰方千百。唐时诸公。用药虽博。已乏化机。至于宋人。并不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