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營軍士,不許肆意求安,擅自釋兵卸甲。倘有警急,卒難措手。務要披執器械,面外而坐,遞相食息。遇夜巡更,以防不測也。
太公曰:善為將者,莫若獨為神謀,語奸不入。
邇來諸將觀其風色、氣象,可戰則戰,不可戰則偃旗息鼓,堅壁守之,奚以陣為?殊不知用陣以速其部伍,用眾如用一。使其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以求萬全之議也。
下營擇地
夫下營之法,擇地為先。地之善者,左有草澤,右有流泉,背山險,向易平,通達樵牧,謂之四備。大約軍之所居,就高去下,向陽背陰,養生處實,無以水火為慮。居山在陽,居水避卑,不居惡地,謂天井、天牢之類。不居無障塞,謂四通八達之道,受敵益多。不居深草,恐有潛襲,或被火燒。不居水衝,恐有漲溢,或被決壅。不居無水及死水,恐渴飲致病。不居無出路,謂四面地隘,恐被圍難解,及運糧阻絕。不居無草萊,恐軍乏薪。不居下濕,恐人多疫病,軍馬不利。不居廢軍故城,久無人居者,急疾無因守。不居冢墓間,與鬼神共處。春夏居高,以防暴水;秋冬不居清澗深阜,慮有延潦。兵法亦曰:山中之高,謂之天柱。澤中之高,謂之地柱。高中之下,謂之天獄。下中之下,謂之地獄。斥鹵之地,草木不生,謂之飛鋒。故村墟落,荒城古寨,謂之虛耗。大谷之口,謂之天灶。祜涸之處,謂之洞泉。穹窿鰲背,四面平坦,謂之沃焦,亦名龜背。神祠社木,謂之天社。丘陵之上,大山之口,謂之死地。大山之端,謂之龍頭。葦深林密,謂之天羅。地空闊處,謂之天陣。立墓之處,謂之宿屍。無藏五谷之處,謂之天空。凡遇此地,并去無留。常令我遠敵近,我近敵背,則此利而彼害矣。
夫軍欲交戰,必擇地。前平後高,土實草淺,寬平去處,須用馬軍;山川險阻,則宜步軍。春則背東,夏則背南,秋則背西,冬則背北,此取其風順也。早不向東,午不向南,晚不向西,取其避日也。夫兵之情形,疾速乘人之不意,游不虞之道,遠之如近,近之如遠,或出或沒,乍舒乍卷,或青或黑,乍隱乍出。形不可測,勢變非一。易則尚騎,險則徒行,明於斥堠機埋。勇者一決而勝,懦者猶豫而敗。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卒電不可假目,起之若驚,用之若狂。如坐漏船之中,伏於燒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怒。」陣長者擊其中,大方而厚者擊其兩傍。銳氣宜避,惰歸可乘。敵眾晚捕,敵少早攻。捕、攻如何決勝?經曰:如風發走輪,破竹衝裂,若狼驅羊,如湯潑雪。兵形象木,木方則止,木圓則行。機動輒隨,伺其變生。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銳卒勿攻,餌兵勿食,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寇勿迫。後背生神,前衝死氣。
太公曰:夫置兵於眾山之高,為軍所捷;眾澤之下,為敵所用。凡軍背高臨下,面向清流,不絕糧道,則兵士全也。處下流而迎上流,恐其決灌投毒。委曲無挂,艱難窄狹,皆不可以停兵者也。
下營法
《軍志》曰:「止則為營,行則為陣。」言營陣同制也。法云:「陣中容陣。」謂隊伍布列有廣狹之制。欲其回轉離合,無相奪倫。營中有營,謂部分次序有疏疏密密之法。疏密者,欲其左右救援,不相奸亂。卒有外寇侵軼,皆堅整全備,莫得而動也。苟非規模素定,其孰能與此乎?故司馬宣王觀武侯營壘處所而嘆曰:「天下奇才!」美其法制精妙也。昔衛青出塞,以武剛自環,蓋今之車營也。充國屯田,則枝聯不絕,蓋今之木柵營也。其來尚矣。今采諸家之法著於篇云。
凡置營,先計人數,列營幾重,配地多少。隨師眾寡,一人一步。使隊間容隊,而寧使剩隊,不得少隊。已住便定,不得移易。如一廂有剩,所剩之隊,有配守御,不使士卒煩擾。如久住暫時,各量其宜。咸立表於十二辰。立五旗,長二丈八尺,審子、午、卯、酉地,勿令邪僻。以朱雀旗立於午地,白虎旗立酉地,玄武旗立子地,青龍旗立卯地,招搖旗立中央。其樵牧汲飲,不得出表外。凡軍營,將下之時當營。跳蕩、奇兵、馬軍并戰,鋒駐隊各令嚴備,持伏一准發。兵法:待當營卓幕訖,方可立隊。釋伏各於本隊下安置。若有警急,隨方捍御。其馬軍下營訖,聽總管進止,其馬合群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