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录
或问:“晦庵先生曰:‘人之所以为学者,心与理而已’。此语如何?”
曰:“心即性,性即理,下一‘与’字,恐未免为二。此在学者善观之”。
或曰:“人皆有是心,心即理。何以有为善有为不善?”
先生曰:“恶人之心,失其本体”。 十九 问:“‘析之有以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有以尽其大而无余’。此言如何?”
先生曰:“恐亦未尽。此理岂容分析?又何须凑合得?圣人说精一,自是尽”。
“省察是有事时存养,存养是无事时省察。” 二十 澄尝问象山在人情事变上做功夫之说。
先生曰:“除了人情事变则无事矣。喜、怒、哀、乐,非人情乎?自视、听、言、动以至富贵、贫贱、患难、死生,皆事变也。事变亦只在人情里,其要只在致中和,致中和只在谨独”。 二一 澄问:“仁、义、礼、智之名,因已发而有”。
曰:“然”。
他日,澄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性之表德邪?”
曰:“仁、义、礼、智也是表德。性一而已,自其形体也谓之天,主宰也谓之帝,流行也谓之命,赋于人也谓之性,主于身也谓之心。心之发也,遇父便谓之孝,遇君便谓之忠。自此以往,名至于无穷,只一性而已。犹人一而已,对父谓之子,对子谓之父,自此以往,至于无穷,只一人而已。人只要在性上用功,看得一性字分明,即万理灿然”。 二二 一日,论为学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