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樞密使之權最重
唐中葉以後始有樞密院,乃宦官在內廷出納詔旨之地。昭宗末年,朱溫大誅唐宦官,始以心腹蔣元暉為唐樞密使,此樞密移於朝士之始。溫篡位,改為崇政院。敬翔、李振為使,凡承上之言,皆宣之宰相,宰相有非見時,而事當上決者,則因崇政使以聞,得旨則復,宣而出之。然是時,止參謀議於中,尚未專行事於外。
至後唐復樞密使之名,郭崇韜、安重誨等為使,樞密之任重於宰相,宰相自此失職。(見歐史郭崇韜傳贊)今案唐莊宗時,崇韜為使。明宗時,安重誨為使。晉高祖時,桑維翰為使。漢隱帝時,郭威為使。
當崇韜為使時,宰相豆盧革以下皆傾附之。以崇韜父諱宏,遂奏改宏文館為崇文館。
重誨為使時,過御史臺門,殿直馬延誤衝其前導,重誨即臺門斬延而後奏。是時四方奏事,皆先白重誨,然後聞。重誨與任圜不協,則因朱守殷反,即誣圜通謀而先殺之。忌潞王從珂,則嗾其部將楊彥溫逐出之,明宗遣藥彥稠致討(彥溫
),命生致彥溫,欲親訊其由,而彥稠希重誨旨,即殺彥溫以滅口。宰相馮道等亦希重誨意,數言從珂失守宜坐罪,明宗不聽而止。
新五代史唐臣傳:重誨以從珂非李氏子,必為後患,乃陰圖之。從珂閱馬黃龍莊,其牙內指揮使楊彥溫得重誨旨,閉城以叛,從珂乃上變,明宗拜彥溫絳州刺史,以誘致之。重誨固請用兵,明宗不得已,乃遣侍衛指揮使藥彥稠、西京留守索自通率兵討之,而誡曰:「為我生致彥溫,吾將自訊其事。」彥稠等攻破河中,希重誨旨,斬彥溫以滅口。重誨率群臣稱賀,明宗大怒曰:「朕家事不了,卿等不合致賀!」從珂罷鎮,重誨諷宰相馮道言從珂失守,宜得罪。明宗怒曰:「吾兒為姦人所中,事未辨明,公等出此言,是不欲容吾兒人間邪?」明日,重誨乃自論列,明宗曰:「吾為小校時,衣食不能自足,此兒為我擔石灰,拾馬糞,以相養活,今貴為天子,獨不能庇之邪!使其杜門私第,亦何與公事!」重誨由是不復敢言。
郭威為使時,率兵平三叛歸,西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守恩官已使相,肩輿出迎,威怒之,即以頭子(令狀
)命白文珂代之,守恩方在客次待見,而吏已馳報「新留守視事於府矣!」守恩遂罷。
五代史補:郭威出討鳳翔、永興、河中三鎮,迴戈路由京洛。時王守恩為留守,以使相自專,乘檐子迎威於郊外。威遙見大怒,疾驅入公館,召白文珂而謂曰:「王守恩乘檐子俟吾,誠無禮也,安可久為留守?汝亟去代之。」守恩不知其怒,但安坐俟之。頃之,吏馳報曰:「白侍中受樞密命,為留守訖。」守恩大驚,奔馬而歸,但見家屬數百口皆被逐於通衢中,百姓莫不聚觀。其有乘便號叫索取貸錢物者,威使吏籍其數,立命償之,家財為之一空,朝廷悚然,不甚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