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西兵久不決,六符以宋朝為怯。又李士彬、劉平之兵屢敗,宋朝旰食,積苦兵間。因說其主聚兵幽、涿,聲言南征,而六符及蕭英先以書來求關南十縣。其書,皆六符所撰也。書至宋朝,富弼為回謝使。弼至沒打河,六符館之,謂弼曰:「北朝皇帝堅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必志在敗盟,南朝決不從,有橫戈相待耳。」六符曰:「南朝若堅執,則事安得濟?」弼曰:「南朝不發兵,而遣使好辭,更議嫁女益幣,豈堅執乎?」六符引弼入見,往復辨議,興宗大感悟,乃從弼所請。
是年八月,宋朝再遣富弼賚國書、誓書至契丹清泉淀金氈館,許增以歲幣二十萬。時契丹固惜盟好,惟六符畫策揚聲聚兵幽、涿,以動宋朝。宋方困西夏之擾,名臣猛將,相繼敗衄,呂夷簡畏之。
契丹既得歲幣五十萬,勒碑紀功,擢六符樞密使、禮部侍郎、同修國史。後遷至中書政事令。子孫顯貴不絕,為節度、觀察者十數人。
論曰:臣於慶曆年間劉六符求關南一事,每為之三嘆焉。契丹之禍,始於石晉割幽、燕,而石晉卒有少帝之辱;蔓延於我朝,而我朝澶淵之好、慶曆之盟,極而至於宣和之戰,禍猶未歇也。何則?天下視燕為北門,失幽、薊則天下常不安[九]。幽、燕視五關為喉襟,無五關則幽、薊不可守。晉割幽、薊,併五關而棄之,此石晉不得不敗,澶淵不得不盟,慶曆之邀脅亦不得不為慶曆也,至於宣和則極矣。六符之來,世以智計歸之,而孰知產禍之由,已有所自來哉!
校勘記
[一]民以十牛易一馬「易」原作「展」,據席本、通鑑卷二百六十九及薛、歐兩五代史盧文進傳改。
[二]文進在新州「新州」,通鑑卷二百七十、兩五代史盧文進傳俱作「平州」。
[三]文進攻新州不克文進名下原重「進」字,據舊五代史盧文進傳輯錄者引馬令南唐書刪。
[四]改樞密使兼行營都部署「行營都部署」,東都事略卷一百二十三附錄一作「行營都統」。
[五]立梁王隆緒為皇帝時年十二後為聖宗「隆緒」原作「宗真」,「聖宗」原作「興宗」,均據席本及本書紀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