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攝政至即真日凡一百八十三日
義寧元年冬十一月甲子,少帝以帝爲丞相,進封唐王,位在王公上。以武德殿爲丞相府,改「教」稱「令」。萬機百度,禮樂征伐,兵馬糧仗,庶績羣官,並責成於相府。惟郊祀天地,四時禘祫奏聞,帝固辭不拜。公卿將佐等請曰:「公負孺子當朝,豈得辭乎?攝政公不入相,王室何依?臨茲大節,義無小讓。」帝嘆曰:「王家失鹿,遂使狐同老狼。」乃奉詔受冊。乙丑,榆林、靈武、五原、平源、安定諸郡,並舉城降,並遣使詣義軍請命。於是遣書發使,慰喻巴蜀。丙寅,置丞相府長史已下屬官。還以大將軍府僚裴寂等依次爲之。己卯,以隴西公爲唐王世子,改封燉煌公爲秦國公,四郎元吉爲齊國公。仍改太原留守爲鎮北府,總統山東諸郡。
十二月,隴西金城郡奴賊薛舉等,破賊率唐弼于扶風,自稱天子。初,弼遣使詣帝歸款,投狀扶風郡,而爲薛舉所圍。帝遣援兵往扶風,未至,弼黨在郡城外爲舉所圖。弼遂被郡守竇璡所殺。俄而璡及河池郡守蕭瑀,相繼歸京師。於是拜璡爲戶部尚書、上柱國,封燕國公;瑀拜禮部尚書,封宋公。是月也,屈突通自潼關都尉府欲奔東都,關上劉文靜等諸軍追而獲焉,送之相府。帝見通,捨而禮之,謂曰:「公以清貞奉上,臣道不虧,孤所翹心,惟恨得卿之晚。」通拜款。劉文靜等仍定弘農郡,及佐諸縣。
義寧二年春正月,蜀漢及氐、羌所在諸郡雄豪并守長等,奉帝書,感悅,競遣子弟獻款,絡繹而至。所司報答,日有百餘,梁、益之間,宴如也。承詔封丞相長史裴寂爲魏國公,司馬劉文靜爲魯國公,趙興公神通爲鄭國公,永安公孝基爲蜀國公。自餘將佐殷開山、劉弘基已下,並以次封開國郡公、縣公焉。其日,令曰:「李密趦趄鞏洛,自許當塗,王城如燬,憂心孔棘。東都危逼,有若倒懸。西人之子,理本奔命,其左右大都督府所統諸軍,並宜誡嚴,以時式遏。有征無戰,是謂義師,招諭不從,勿難還也。初年孟月,春作方興,不奪農時,宜知其速。」於是以世子爲左元帥,秦王爲右元帥,左右二府諸軍十餘萬衆,引于滻水之北。仍以尚書蕭瑀爲相府司馬,劉文靜爲左元帥府長史,尚書竇璡爲掾,殷開山爲右元帥府長史司馬;又拜屈突通爲上柱國,封蔣國公、檢校行軍左右虞侯事,軍士以下僚佐等,皆選知名者爲之。帝親詣軍,勞而誓遣之。
二月,涿郡太守羅藝與漁陽、上谷、北平、柳城等郡諸官民,遣使送款。先是,平原賊竇建德聚衆數萬人,充斥河右、渤海、高陽等郡,大將軍府使人張道源所定趙郡、襄國、武安、清河等郡,至是並陷於賊;道源亦隨而沒焉。建德遂僭稱王,自號夏國。又南陽朱祭,衆有所望,並好食人,自稱可達汗,莫知可達汗之名有何義理,酷害異常。又有賊蕭銑,起兵於江陵。於是以華陽公鄭元璹爲太常卿,封沛國公,遣將兵出商山上洛道,定南陽以東諸郡。並遣使人左領軍大都督府司兵馬元規,慰撫安陸及荊襄間。三月,左右二元帥軍招諭東都,城門不敢,李密又不敢西寇。時逼農月,遂奉令旋師宜陽、新安二郡而還。留行軍總管史萬寶、盛彥師鎮宜陽,呂紹宗、任懷鎮新安。
少帝以帝功德日懋,天曆有歸,欲行禪讓之禮,乃進帝爲相國,加九錫,賜殊物,加殊禮焉。冊曰:
於戲!維爾假黃鉞使持節大都督內外諸軍事錄尚書大丞相、新除相國、總百揆唐王:夫乾道貞觀,四象所以運行;坤德含弘,萬有馮其載育。是以天地交泰,資始由乎聖人;陰陽順成,總己歸其元輔。故能陶甄品物,代彼天工,息四海之羣飛,迴三靈之掩耀。百揆時序,五典克從。雖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表,方斯蔑如也。今將受王典冊,其敬聽朕命:
上天不造,降禍于我國家,高祖棄盛業而昇龍,太上釋寶圖以委御,王室如燬,喪亂弘多,數屬道消,時鍾代季,郊廟絕主,有若綴旒,則我祖宗之業已墜于地矣。王應休明之運,從兆人之欲,奉七璽於代邸,飛六轡於周京。此乃綱我絕維,有大造於皇家者也。
曩者塞表省方,羣胡反噬,矢流君側,圍甚平城,淪陷指期,阽危莫恤。王釋位同謀,總伐千里。晨炊蓐食,倍道兼行。匈奴遠跡,乘輿反正。此則王之功也。
歷山飛稱兵燕趙,妄假名號,河朔響應,山西屯結。王首啓戎行,大殲醜類。此又王之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