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士英必欲起大铖而群议持之急,又弘图、曰广未去位;故起用中旨,迟回月余而后行。然自是朝端益水火矣。
徐鼒曰:先书荐逆案阮大钺而继之以高、姜乞罢何?见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之间不容发也。夫大铖之阿附逆阉,畏东林之攻而引身屡去,盖非无忌惮之心矣!溷迹声伎,已无聊赖;而诸君子必欲穷笔舌之锋,锢之逋亡之薮。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然则起用大铖者,何以为罪魁也?曰:方「防乱公揭」未出之先,彼其求解公论,自诩边才;不过欲遂其富贵功名之愿,非必有倒行逆施之心也。暨乎怨毒已深,强很自用,彼之欲伺隙而寝处我者,岂复可为调停之说哉?盖清议亟而缙绅之祸延,亦逆案翻而南都之亡决矣!
明户科给事中罗万象疏劾阮大铖。
万象疏言:『辅臣荐用大铖,或以愧世无知兵者。然大铖实未知兵;恐「燕子笺」、「春灯谜」,即枕上之阴符而袖中之黄石也。伏望许其陛见,以成辅臣吐握之意;禁其复用,以杜邪人觊觎之端』。
徐鼒曰:诸臣先后上疏,不更别白何?以事类书,且明公恶也。自罗万象以下备书官何?嘉之也。何嘉乎尔?诸君子侃侃持论,盖合乎是非之公矣。
明应天府丞兼御史郭维经疏劾阮大铖。
维经疏言:『逆案成先帝之手。今「实录」将修,若不书此案,则赫赫英灵恐有余恫,非陛下所以待先帝;书之而与起用大铖对照,则显显今古未免少愆,并非辅臣所以爱陛下也。惟愿陛下爱祖宗之法,并爱先帝之丝纶』。既而,史可法进调停之说,谓『前监国诏有逆案不许起用一则,臣为删去,后来何故复入?此示人以隘』。维经驳之以为失言。士英、大铖深嫉之。
明兵部职方司郎中尹民兴疏劾阮大铖。
民兴字宣子,平阳人。崇祯中,由进士历擢本司郎中。周延儒之督师也,民兴从军赞画;延儒被谴,民兴亦下吏除名,久之始释。南都立,起故官。疏言:『熹庙时,崔、魏煽逆,士大夫丧耻忘君,几成苞孽之固;遂至先帝末载,天子下席,诸臣或匍伏而拜爵、或献策以梯荣:皆忠孝不明之流祸也。声罪讨逆,司马职也;今抗颜堂上者,一逆案之阮大铖,即行檄四方,何以消跋扈将军之氛?古者破格求才,惟曰使贪使诈;不曰使逆。逆案可翻,则崔、魏亦可恤,周、锺诸逆皆可使才宥过矣』!未几,谢病归。
明御史左光先疏劾阮大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