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南二十二篇皆述太姒之事然一太姒也何以为后妃何以为夫人一文王也何以为王者何以为诸侯或曰文王于商为诸侯及受命追王则为王者太姒亦然时有先后故也然追王后是诸侯则周南宜后于召南矣有是理乎昔者欧阳公尝疑之而不得其解因取鲁诗衰周之说以为近之而朱子谓子孙无故播其先祖之失于理未安然于后妃夫人终仍旧说而未有所发明也按小序曰关雎后妃之德也葛覃后妃之本也卷耳后妃之志也云云未尝指言后妃夫人为何如人后之训诂家推迹其自始以为太姒耳仪礼乡饮酒乡射皆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鹊巢采蘩采苹燕礼弦歌周南召南之诗则周公作仪礼时已有周南召南岂召公作之而被之管弦欤抑公采之而付之太师欤既为房中之乐则必歌之宴寝之间郑氏所谓后夫人所讽诵以事其君子者也今读其词有劝勉教诫讽谕之意盖欲为后妃夫人者如诗言云尔不必言后妃夫人何人也小雅鹿鸣燕羣臣四牡劳使臣常棣燕兄弟伐木燕朋友何尝谓如何羣臣如何兄弟使臣朋友耶古之燕享皆有乐乐必有诗歌诗必类二雅如此者极多何风独不然也难者曰然则周南召南与文王太姒无与耶曰不然也作诗之意或本于文王太姒而周公隶之为房中乐则又以是告后之为后妃夫人者矣周自姜嫄兆祥至太王有姜女王季有太任文王有太姒累世妇德至太姒而始大而文王又有刑于寡妻之诗故说者据是为文王耳其实不可考矣若泥是求之则欧阳所谓郑谱之说左右皆不能合者也
或问曰郑谓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乃分岐周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是为周南召南其说然欤曰非也二公之封在武王克般之后乐记所谓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是也史记鲁燕世家载封国始末不言文王惟江汉四章有文王受命召公维翰之语郑或据是以为文王然以召南言之甘棠三章三咏召伯当是时文王已为西伯矣而复命召奭是一国而二伯也且吾不知命之者为商纣耶为文王耶揆之二者俱未安是以知郑说之非也然则二南何以言文王曰此追咏其事而归美焉兼取当时国人之所作而系之所谓善则归君臣子之义也且微独二南而已豳七月八章旧谓咏后稷先公时事未尝以是为后稷先公之诗而二南独谓之文王何也
鲁之无风也郑曰周尊鲁故巡狩述职不陈其诗其果然者耶幽厉以后王者之不巡狩久矣十三国风谁采而谁录之耶天子赏罚视其诗之贞淫天子尊鲁何妨采其诗之贞者以示异于天下乃并其美而掩蔽之安在其尊鲁耶纵天子不采鲁亦不当自废何季札观乐徧及诸国而鲁乃寂无歌诗又何耶鲁之有颂也郑曰孔子录之同于王者之后盖言褒也朱子曰着之于篇所以见其僭盖言贬也是皆泥风为诸侯之诗雅颂为天子之诗故致论说之纷纷也余闻之师曰[类藁诗问]十五国之中有二南是天子之诗也雅颂之中小雅有宾之初筵大雅有抑颂有鲁是皆诸侯之诗也不得以风诗专属之诸侯雅颂专属之天子也足以破众说之纷纷矣